农夫山泉钟睒睒：身家2000亿的“搬运工”

农夫山泉钟睒睒：身家2000亿的“搬运工”

时代周报记者刘科发自杭州

闷声“卖水”发财的农夫山泉要上市了。

7月31日，证监会核准农夫山泉发行不超过13.8亿股境外上市外资股，每股面值人民币0.1元，全部为普通股。完成本次发行后，农夫山泉可到香港交易所主板上市。

同时，证监会核准公司股东养生堂有限公司等70名股东所持合计45.882亿股境内未上市股份转为境外上市股份，相关股份完成转换后可在港交所上市。

农夫山泉初步预计9月在港交所主板挂牌上市，由中金公司和摩根士丹利担任联席保荐人，募资规模约为10亿美元。

现年66岁的农夫山泉实控人钟睒睒,是一位极其低调的浙江商人。这位浙江老板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在坊间传闻中，他爱看帝王片、推崇打商战，笃信“斗争中发展”理念。其一手缔造了农夫山泉和养生堂这两大品牌，背后资本版图横跨饮用水、医疗、保健品、农业、金融等多个领域。

“钟睒睒很有个性，各种荣誉和评选都不参加，早年拒绝了很多应酬，可能也会得罪不少人，‘孤狼’的外号由此而来。”8月3日，浙商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他是一线大佬，像他这么低调的（大佬）在浙商群体中寥寥无几，除了横店集团总裁徐永安等少数人。”

自负、好斗、缺少朋友，被认为桀骜自负的钟睒睒，“孤狼”之名，早已在业内盛传。“我的理解，独是孤独，狼是好斗的狼性。” 8月2日，农夫山泉一位昔日高管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连万泰生物今年在上交所的敲钟仪式，作为大股东的钟睒睒也缺席了。”

特立独行的低调商人

在浙江企业家中，钟睒睒是典型异类。他不参加企业家协会，包括浙商总会、江南会等商业大佬云集的民间团体中，均不见他身影；亦从不担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几乎不出席由政府相关部门召集的企业调研会议，绝少企业家朋友。

钟睒睒并不讳言自己的孤傲个性，曾如此自况：“我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同行们在干什么、想什么，我根本不管。”

钟睒睒是绍兴诸暨人，在温文尔雅的“绍兴师爷”中，诸暨人一直是个“好斗”的异类。

年轻时的经历塑造了钟睒睒的个性。据其少时好友作家梅芷撰文描述：钟的祖父钟子逸，曾是北伐时期诸暨中共第一个党支部书记，不过因其一度脱党的经历，在“文革”时却成了家庭的负担，钟睒睒父母因此从省城杭州下放到老家诸暨。

钟睒睒在“文革”中辍学，其间学习过泥瓦匠，干过木工。梅芷回忆：“1977年恢复高考时，虽然连最基础的代数知识都不懂，钟依然坚持参加高考，连续考了两年，但每年都以20多分的差距名落孙山。”

需要指出的是，目前最知名的浙商马云与钟睒睒的父亲早年均在浙江省文联工作。

杨轶清透露说：“据我所知，两人早年曾经住在同一个家属院，虽然钟睒睒比马云大10岁，但两人估计应该认识，但公开场合我们看不到两人有交集，是否有私交不得而知。”

两次高考失利后，钟睒睒上了电大。毕业后已是而立之年的他，成为浙江日报社农村部一名记者。

记者生涯曾被钟睒睒时常提及，虽然离开多年，但他在多个场合依然自诩怀有“浙江日报情结”。

这段经历为他日后的生意埋下了良好的人脉。

“他现在真正交往的朋友，都是当时的老朋友。”前述农夫山泉昔日高管表示。而这些老记者朋友，如今均已在媒体圈担任要职，这多少助力于农夫山泉拥有着一个相对清净的大后方舆论环境。

日后刻意的低调与其早年的媒体经验或许有关。“他非常懂品牌，作为一线浙商和一线面对终端消费者的品牌，要保持低调其实很难，但他做到了。”杨轶清说。

1988年4月，钟睒睒递交辞职信下海，成为浙江新闻记者圈“下海”的第一人。1992年，在海南创立养生堂有限公司，1996年，农夫山泉诞生。

需要补充的是，目前钟睒睒实控的主要业务如农夫山泉、万泰生物等均架构在养生堂旗下。

在杨轶清看来，钟睒睒培养产业和品牌的能力特别突出。从发展伊始，农夫山泉奉行的就是钟睒睒逻辑—“最好的营销就是事件营销”，创造事件、抓住事件，就会抓住一切。

“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创意人或策划人。”前述农夫山泉昔日高管称，“农夫山泉的每一次大事件，都经过精心策划，寻找和消费者的共鸣，而操盘人是钟老板本人。”

在激烈的饮用水江湖中，农夫山泉擅于打“水仗”。其每次“新闻大事件”， 无论誉谤，在事后看来都是一次事件营销，无形中拓展了农夫山泉的市场份额。

目前，农夫山泉主要有包装饮用水、茶饮料、功能饮料、果汁饮料四大产品。在毛利率方面，2019年，上述四大产品的毛利率依次为60.2%、59.7%、50.9%、34.7%。

数据显示，2019年度，农夫山泉的包装饮用水毛利率高达60.2%。这意味着，售价2元的饮用水中，农夫山泉就能有1.2元的毛利。

“中国的两大饮用水巨头农夫山泉和娃哈哈都在杭州城。原来农夫山泉的规模与娃哈哈有差距，但现在农夫山泉的市值超过了娃哈哈，这背后是钟睒睒的深谋远虑。”杨轶清分析说，“两大品牌的总部同处一个城市，而且两位老板都超有个性。虽然他们私下都不往来，但两家企业没有恶性竞争，一直相安无事，这也是老一辈浙商的格局和智慧。”

身家接近2000亿元

农夫山泉招股书显示，2012―2019年间，其连续8年保持中国包装饮用水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地位。

农夫山泉是中国软饮料行业盈利能力最强的企业之一。

招股书显示，2017年、2018年及2019年，农夫山泉的营收分别为174.91亿元，204.75亿元及240.21亿元，2018年、2019年的收益同比增速分别为17.1%、17.3%。同期内，农夫山泉经调整后的年内净利润分别为33.86亿元、36.12亿元、49.54亿元。

包装饮用水为农夫山泉贡献了五成以上的营收。招股书显示，2017年、2018年及2019年，农夫山泉包装饮用水的收入分别为101.2亿元、117.8亿元与143.46亿元，占总营收比例为57.9%、57.5%与59.7%。

农夫山泉近几年新成立的子公司覆盖了全产业链，从农业养殖到化妆品研发、供应链、智能生活等。工商信息显示，2019年，农夫山泉还投资5000万元在上海成立了供应链科技公司。

根据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0胡润中国10强食品饮料企业》，农夫山泉以650亿元人民币估值位居第六。

“这一数字显然被低估了，公司内部评估在香港上市后，市值会有2000亿元左右。”8月1日，一位接近农夫山泉的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8月3日，汇生国际融资总裁黄立冲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根据港股食品股18倍左右的市盈率估值中位数，农夫山泉市值估计将在1000亿元人民币。”

目前，钟睒睒持有农夫山泉约87.44%的股份，包括约17.86%的直接权益以及通过养生堂持有的69.58%的间接权益。这意味着农夫山泉上市后，保守估计，钟睒睒个人身家将达到870亿元。

除农夫山泉外，钟睒睒还控制着医药公司万泰生物（603392.SH），该公司有着“首个国产HPV疫苗”的光环，主要从事体外诊断试剂、体外诊断仪器与疫苗的研发、生产及销售。

今年4月29日，万泰生物上市。截至8月3日收盘，万泰生物收于288.6元/股，相较发行价暴涨近30倍，总市值高达1234亿元。

目前，钟睒睒直接持有万泰生物7880.05万股，通过养生堂间接持有24707.5万股，合计持有万泰生物32587.55万股股份，占总股本的 83.56%。万泰生物的一路高涨，已经为钟睒睒贡献了超1000亿元的身家。

叠加农夫山泉和万泰生物的市值以及他的持股金额来算，钟睒睒身家已接近2000亿元（不包括养生堂系其他公司）。

“钟老板并不缺钱，推动万泰生物上市，主要是研发人员和管理团队有相关的利益考虑。”前述接近农夫山泉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

除布局生物医药、饮用水和食品保健品等消费板块外，养生堂亦曾进军金融板块。

2010年，养生堂与浙商证券、通联资本、浙大网发起成立浙商基金，4家均分股权，各持25%。4年后，浙商证券和养生堂捆绑转让持有的浙商基金50%的股权给予通联资本。通联资本成立于1995年，目前涉及养生堂的上述股权转让，尚未得到证监会的批准。

接班人和国际化

对于农夫山泉这样家族味道浓厚的民营企业而言，横跨在其未来发展的两大问题是：接班人的培养和国际化的推进。

农夫山泉是典型的家族企业，目前包括钟睒睒的多位亲属均在公司任职。而“孤狼”钟睒睒已经66岁，作为老牌民企，其或许已在考量培养未来的掌舵人。

据前述接近农夫山泉人士透露介绍，钟睒睒有一子一女，其儿子钟墅子2011年从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英语专业毕业后，现已在养生堂体系内工作并担任相应管理岗位，其被视为是未来接班人。

钟墅子现年32岁，目前主要分管母亲牌牛肉棒和化妆品领域。母亲牌牛肉棒隶属于养生堂浙江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主业是研制和生产以肉制休闲食品与小糖果。

除该板块外，钟墅子还参与养生堂化妆品有限公司的管理，这家集化妆品研发和销售于一体的中高端化妆品企业，旗下包括“朵而”等品牌。

国际化一直是国产饮用水品牌的瓶颈。一直以来，包括农夫山泉、娃哈哈在内的企业，国际竞争力并不强。

“对国内市场，钟老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选择在港股上市，表明的是公司发展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是全球市场的布局。”前述接近农夫山泉人士称，“港股上市后，农夫山泉会加强透明度，也许会寻求海外收购。”

“农夫山泉依赖特定水源，且受限于运输成本和消费人口的基数，所以它的上市不是产品的国际化，而更多是资本国际化和人才国际化。按照钟老板的深谋远虑，可能会考虑海外的资本运作，甚至反向收购国际品牌的中国公司。“杨轶清分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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