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动批产权方虚增商户数量套取纾解资金

北京动批产权方虚增商户数量套取纾解资金

本报记者/郝成/北京报道

在“基本满租”状态下，一年多时间内增加679个商户；组织数百名员工及其家属开卡转账；给参与者每人发一万元现金……在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搬迁纾解过程中，一家北京动物园地区的大型服装市场被指通过虚增商户的手段，获得更多的补偿资金。

涉事的世纪天乐大厦，正在翻修建设。

《中国经营报》记者独家获得的大量证据显示，光耀东方系企业员工，曾在2017年被要求提供身份证等，在北京银行开户，这些账户随即被光耀东方相关高管控制，用于接收纾解资金，金额则在100万元至500万元不等，这些钱随即又被人安排集中汇集到几个个人账户。光耀东方系企业，一度是北京动批最主要的服装批发市场——世纪天乐的物业产权方。

“参与的人，每个人给了一万元，员工还以为是奖金，后来有人查征信信息，才发现这个账户走的是数百万元资金，吓得够呛。”知情人称。

截至发稿，相关企业及个人未做回应。西城区国资委则表示，已经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

增679个商户？

相关资料显示，北京市西城区财政至少拨付了12.8亿元，用于世纪天乐国际服装批发市场（即北京世纪天乐大厦，以下简称“世纪天乐”）纾解，即这笔钱用于该市场商户解约赔偿、搬迁费用等，以便顺利实现腾退、关闭。纾解资金根据进展分批支付，由市场的业主代为发放。

世纪天乐的业主，是北京新湖阳光物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湖阳光公司”）。据亚星化学（600319.SH）在2015年10月公开披露的信息，新湖阳光公司拥有的北京世纪天乐大厦建筑面积8.44万平方米。新湖阳光公司2015年9月30日资产总额22.13亿元，股东权益1.49亿元。

不过，新湖阳光公司曾在2017年5月份发生转变，股东由山东冠县鑫隆建筑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冠县鑫隆公司”）变更为山东冠县房客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冠县房客公司”）。彼时，冠县鑫隆公司原实际控制人李贵斌刚去世，而冠县房客公司则由李贵斌的弟弟李贵杰实际控制。

上述变化4个月后，2017年9月25日，新湖阳光公司又被卖给华远集团旗下北京华远云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远云公司”）。股权转让协议显示，甲方为李贵杰实际控制的冠县房客公司，乙方为华远云公司，丙方为交易标的新湖阳光公司，丁方作为担保方，有李贵杰和山东聊城元茂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元茂公司”）， 元茂公司也是李贵杰实际控制公司。该股权交易最终对价为43亿元。

这份协议的第二条即“市场纾解及借款”，各方约定，由新湖阳光公司根据纾解进展，向华远云公司提交资料获得纾解资金，然后发放给商户，该资金总量为12.8亿元。而北京市西城区2017年财政决算资料显示，政府投资引导基金投资两个项目，出资28.87亿元，主要用于世纪天乐和万荣天地。

也即，政府财政资金给到华远云公司，再根据商户“撤场率”等进行支付，以借款形式，给到新湖阳光公司，由后者具体支付给世纪天乐的商户们。

那么世纪天乐究竟有多少商户？据国金证券与信达证券对亚星化学的一份专项审核意见，“2015年1～10月份，世纪天乐大厦的商户保有量维持在2185户左右，商铺基本满租”。

但在2017年9月签订上述股权转让协议时，第5页约定：“按商铺号数量来确认商户/承租人的数量，为避免歧义，本协议中应撤场的商户/承租人数量为2864户。”

从2015年的2185户，变为2017年2864户，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2015年的时候，北京已经开始纾解，且商场当时已经‘基本满租’，新增的679户是怎么来的？我们认为这是虚增，但有关部门有没有核查过这个数量？”知情人称。

有组织开卡转钱

“李贵杰让霍恩宁、荣佑春等人在酒店包房，每天晚上联系那些已办好银行卡的人员，让他们第二天9点到酒店找财务荣佑春，再由司机郑常超驾车，带着五六个人去办转账。”知情人回忆，在2017年9月，这一情形持续数天，而在此之前，光耀东方系企业员工曾收到通知，要求收集亲友身份证用于开户。

有银行流水显示，有光耀东方员工开户后，不久便从新湖阳光公司收到100万元至500万元不等，之后，这些收到钱的员工，又将资金汇至郑建民、孟宪涛等人个人账户。

“办完转账，回到车上，财务会给每人一万元现金。员工起初以为就是奖金，后来查征信，才发现走的资金如此巨大。”知情人称，“（钱）最终去了哪里，应该是很好查清的事情。”

不过，这一路径似乎并未被真正的商户掌握。相关资料显示，有100多名商户，仍在通过诉讼追索相关纾解资金，“这个行为本身，涉嫌多项犯罪，至少有诈骗、挪用资金、职务侵占三项。”有律师认为。

有趣的是，一份记录显示，在给这些员工及亲属的账户打款时，数百万元均被标明为“工资”，转入次日，即被转走。

另据了解，与上述豪爽发钱、转账形成明显对比的是，近期以来，不少光耀东方系企业员工称遭遇工资拖欠。而据早前媒体报道，创始人李贵斌病逝后，弟弟李贵杰随即将多家企业股权转至自己名下，导致李贵斌妻子发起诉讼，而这些诉讼目前均已做出终审判决，即认定上述转让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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