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出售沃森健康 IBM押注AI医疗十年难破局

拟出售沃森健康IBM押注AI医疗十年难破局

本报记者/曲忠芳/李正豪/北京报道

近日，据外媒报道，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NYSE：IBM）正在探索出售旗下“沃森健康”（Waston Health）业务的方案，其中包括出售给私募股权公司或智能医疗相关方、与收购公司合并等。IBM“沃森健康”业务的年收入约为10亿美元，但目前尚未盈利。

针对这一消息，以及是否会涉及IBM在国内的组织架构及人员变动，《中国经营报》记者向IBM方面求证，IBM大中华区官方通过公关公司向记者表示“不对任何猜测进行评论”。

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10月，IBM宣布将公司一拆为二，集中精力向混合云和人工智能（AI）转型，而3个月后还关闭了拥有26年历史的中国研究院（CRL）。不难看出，IBM欲通过“砍掉”非核心或未盈利的业务板块以加速战略转型。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沃森健康经历近十年的发展，如今落得可能被IBM出售的命运，主要原因是“不赚钱”。反观国内市场，很多AI公司也试图在医疗行业“攻城略地”，而国内玩家能否避免沃森健康的命运，实现商业化破局，同样存在巨大的困难与挑战。

从“明星”业务到黯然落幕

“IBM要卖掉沃森健康，并不意外。早在2018年时IBM对沃森健康大幅裁员，就显示出对这部分业务的投入力度只会越来越少。”一位长期关注跨国IT企业的观察人士如是说。

事实上，IBM“沃森”名声大噪，始于2011年——IBM建立100周年，“沃森”在美国知名智力竞赛电视节目中战胜了人类选手，该事件与1997年IBM研发的“深蓝”超级计算机战胜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被业界视为人工智能发展史上的两大里程碑式事件。

2014年，IBM投资成立了沃森集团（WastonGroup），次年4月，“沃森健康”部门成立。为了大力发展AI医疗，将沃森打造成为“人工智能医生”，IBM不仅与全球知名医学研究机构合作，曾开发了独特的癌症治疗解决方案，同时还收购了包括医疗数据公司Explorys、医疗管理软件公司Merge Healthcare、医学影像软件公司Phytel、医疗数据分析公司Truven等一系列医疗健康产业相关的公司，据第三方机构不完全统计，沃森健康前后“烧掉”了数百亿美元资金，但“雷声大，雨点小”，在临床应用中替代性和实用性不高，更为重要的是，未能找到实现商业化的路子。

记者查阅IBM近年来的财务报告注意到，沃森健康在该公司财报里并未明确显示营收状态，但沃森相关的业务，包括沃森平台、沃森健康、沃森物联网等，都划归在“认知解决方案部门”，自2019年一季度起，IBM通过改革组织架构和管理，云与认知软件解决方案划归一个部门，体现在“云与认知软件”部门。当然，此次探讨的出售方案重点针对沃森健康，沃森平台、沃森物联网暂不在其中。

根据IBM最新的财报显示，2020年第四季度里，云与认知软件部门营收为68亿美元，同比下降4.5%。而2020年全年营收为736亿美元，同比下降5%，净利润为55.9亿美元，同比下降40.73%。需要指出的是，IBM自2016年至2020年里持续业绩低迷，除了2018年营收同比微增0.57%之外，其他年份均处于同比下降的状态。

业绩萎靡不振的情况下，IBM这家“百年老店”正谋求自救，近两年里采取了一系列自救举措，最为重要的是2020年4月，IBM任命了新CEO阿文德·克里希纳，新CEO上任半年后宣布将IBM一拆为二，即将全球信息科技服务部门（GTS）中的托管基础架构服务业务拆分独立成一家新公司NewCo，克里希纳表示，IBM将集中精力发展开放式混合云平台和人工智能，专注于万亿元规模的云市场，“这意味着IBM业务模式将经历重大改变”，这一拆分预计到今年底完成。与此同时，IBM关闭了中国研究院CRL，此番考虑出售“沃森健康”同样也是IBM转型自救的表现。

另外，记者从IBM官方近期披露的信息注意到，如同曾经押注AI医疗时大手笔“买买买”类似，IBM近来也陆续抛出多个收购动作。2020年11月，IBM收购应用性能管理公司Instana；不到1个月后，IBM又将金融科技公司Expertus收入囊中，不久又收购了多云咨询和管理服务公司Taos，这些收购举措意在提升IBM在其押宝混合云领域的市场份额和丰富产品组合。

AI医疗商业落地艰难

需要指出的是，IBM沃森健康也曾进军中国市场。2017年3月，IBM与百洋医药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后者成为沃森健康中国地区的独家分销商。不过据消息人士透露，百洋与IBM沃森健康的合作关系已处于搁浅状态。对此，记者向百洋方面核实，相关人士表示“并未停止，双方合作要看IBM整体的策略”。至于沃森健康近年来在国内市场的业务进展，该人士并未给予回应。

拥有百余年历史积淀的蓝色巨人IBM，在AI医疗领域的“溃败”，是否预示着AI在医疗行业难以成气候？

但国内的AI算法公司、互联网医疗企业等相关的“玩家”们普遍并不认同。

北京和缓医疗科技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倪县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沃森健康“被迫出售”，是“因为它的盈利问题一直未能解决，IBM对其已投入十多年还没有赚钱，而且它未来什么时候能赚钱还是个未知数，按照商业逻辑这样的业务肯定要放弃了，但它将AI技术向医疗领域应用的眼光是正确的”。

另外，倪县乐也坦言，现在AI的水平大抵相当于一个分诊护士，距离理想效果还有较大距离。与此同时，国内大部分医院对使用AI技术的动力较欠缺，此外还有数据较为闭塞等方面的掣肘，AI医疗能否找到能够承载商业模式的应用场景还存在很大的挑战。

一位来自北京某三甲医院的主治医师告诉记者，当前人工智能技术对医生的主要价值是在科研方面，比如发表学术论文等。要想真正有实用价值，可能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位从事互联网医疗多年的业内人士则指出，AI医疗在市场上面临的一个尴尬点在于需求并未规模性地形成。IBM的沃森健康业务，实际从技术方面来说并没有落后“掉队”，但应用过程中遇到复杂的实际情况，“医生认为自己会看病，并不太需要AI帮忙，医院采购应用的动力非常低，而患者的想法往往是花钱找医生看病，医生如果说找机器或软件给看病，那么患者接受程度也有限。”

记者注意到，互联网医疗领域近年来一直受到资本市场的较高关注，阿里巴巴、京东等互联网企业也在向这一赛道布局，甚至孵化出了阿里健康（00241.HK）、京东健康（06618.HK）两家港股上市公司，尽管两家在公告都提及AI产品及解决方案的研发和投入，同时在风险筛查、辅助诊疗等方面的应用成果，但目前营收的主力仍是医药电商业务。除了互联网医疗企业，包括科大讯飞、依图科技、云知声等国内人工智能企业，医疗领域也成为探索AI商业落地的重要选择，目前已应用的医疗细分业务主要是病历数字化、风险筛查、辅助诊疗等，大多数人工智能企业同样面临形成商业化闭环的难题。

不难看出，无论是IBM沃森曾经描绘的“人工智能医生”目标，还是当下AI企业争相向医疗领域“掘金”的希冀，纵然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带动了整体线上医疗及医疗数字化的发展，但目前来看，距离美好景象的到来，AI医疗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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