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勤被举报违规审计：红黄蓝下属学校管理费多为高管子女海外消费

原标题：德勤被举报违规审计：红黄蓝送美容卡求帮掩盖问题

记者 | 查沁君

2月3日晚上，网传德勤华永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北京分所审计一组的一名员工YW（即德勤事件举报员工的代号），将一份长达55页的PPT文件群发公司邮件，举报了4年工作期间各种不合规的人和事。

其中，学前教育上市公司红黄蓝（NYSE：RYB）在被举报的不合规名单之列。

界面新闻记者就此事咨询德勤相关工作人员。但这位在德勤上海公司工作的人士表示“并不知道这件事”，其表示会就此事询问德勤北京方面；但截至发稿，记者仍未得到回复。

此外，界面教育发现，德勤还曾为K12在线教育公司跟谁学（NYSE：GSX）做过审计工作。针对德勤被举报“违规审计”一事，界面教育于2月5日上午询问跟谁学是否受影响，对方回复称：“时间是错开的，我们2017年还未上市。”

红黄蓝下属学校“管理费用基本为高管子女在海外消费报销”

举报人所披露的违规审计事宜发生在2017年6月19日至23日，德勤进行红黄蓝2016年度审计工作，举报人在抽凭过程中发现先前许多底稿中的日期或金额与实际凭证不一致，随后询问项目组负责人张曌末，她表示“不用那么仔细，随便填填就行。”

举报人询问“如果金额对不上怎么办”，张曌末表示直接打Y（相符）就行，并表示之前自己很多底稿中的抽凭工作中的日期和金额都是随便填写胡乱编造的。

而举报人指出，抽凭作为审计工作中的重要审计程序，对发现可能存在的舞弊问题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举报人的离职前同事还发现，红黄蓝下属北京培训学校的管理费用基本为高管和董事长子女在海外消费的报销，如大量管理层出国购物、奥特莱斯消费、创始人儿子在纽约高消费、学习高尔夫等费用。

德勤经理及合伙人在前一年的审计中发现了这一问题，但是在接下来的上市审计中却将管理费用列为不需要进行细节测试的会计科目，而只是进行简单的复核。举报人的离职前同事认为，审计流于形式，对投资人及股东不负责。

对此，界面教育查询红黄蓝招股书发现，2016年，红黄蓝的市场、销售、管理费用合计934.6万美元，2017年，这个数字是2019.2万美元，增长幅度为116%。红黄蓝当时曾解释费用的上涨，主要是针对直营园员工和加盟园监督队伍的补贴上涨。

此外，德勤负责红黄蓝项目的合伙人单莉莉被指收受红黄蓝价值几万元的美容卡，并在第二年的红黄蓝项目上涨审计费，请德勤帮忙掩盖红黄蓝的一些问题，严重违背审计独立性政策。

据凤凰网财经报道，2016年，红黄蓝支付德勤的审计费用是24万美元，2017年这个数字突然暴涨至152万美元，2018年为133.2万美元，2019年为120.1万美元。而2020年，最新消息显示，红黄蓝的审计所从德勤换成了毕马威。

受疫情影响，红黄蓝中国地区的业务在去年上半年暂时关闭，使得其业绩并不好看。2020年12月7日，红黄蓝发布三季度业绩报告，报告期内，净收入3225万美元，较上季度增长152.52%。归属股东净亏损710万美元，较上年同比扩大115.15%。

红黄蓝1998年创立，面向婴幼儿提供学前教育服务，2017年9月在美国纽交所上市。同年11月，北京红黄蓝幼儿园发生虐童事件，多名家长反映在园儿童遭老师扎针、喂不明药片等行为对待。

事件发生后，红黄蓝声誉暴跌，股价下跌近四成至16.45美元。

2019年，青岛红黄蓝幼儿园又发生一起外教猥亵女童案，一时间红黄蓝背负着巨大的舆论压力。

2018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规定民办园一律不准单独或作为一部分资产打包上市。上市公司不得通过股票市场融资投资营利性幼儿园，不得通过发行股份或支付现金等方式购买营利性幼儿园资产。

《意见》公布当天，红黄蓝股价暴跌超50%，期间两度熔断。

截至美东时间2021年2月4日16时收盘，红黄蓝最新股价报2.7美元，涨幅5.47%，最新市值约7448.31万美元。

跟谁学称“德勤对我们增加了很多例行程序之外的审计”

此外，界面教育发现，德勤还曾为K12在线教育公司跟谁学（NYSE：GSX）做过审计工作。

自2020年2月开始，跟谁学就被做空机构盯上，遭香橼资本、天蝎资本、浑水机构、灰熊研究等多家做空机构做空，前后多达12次。

跟谁学CEO陈向东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提到，“跟谁学被做空之后，德勤对我们增加了很多例行程序之外的审计。中国的头部的教育公司大都是德勤审计的，所以，德勤也会对其他的公司做更多的严格的审计，所以我非常自豪的讲，德勤的审计在我们身上加了很多的投入，我们也觉得（德勤）是一家文化非常不同的公司、真正值得去信任的公司。”

其中，针对Gruzzly（灰熊）在去年2月的做空报告，报告称，跟谁学通过虚假的学生注册，创建课程的高需求量，频繁招聘人员刷单，并引用第三方流量监控平台的数据得出结论，跟谁学平台每年的注册访问次数明显较低，访问和下载情况远低于竞争对手。

对此，陈向东在去年4月的媒体沟通会上称，“德勤做审计时，发现有个数据对不上，把我们所有数据全拿走，找专家分析，担心花钱找人背后刷单，觉得公司增长太快，这也解释了跟谁学上市事宜为何延迟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刷单没有可能性。”

“有人扣帽子说跟谁学刷单，我们是B2C模式，怎么刷？确实有些报9元班的人想试试，但9元班不在统计范围。即使有学生报了1000元的课但没学，这个查出来是有的，但比例大概是千分之零点几。”陈向东说道。

“德勤已经把数据做到了极致，打各种抽查电话。我们的案子太独特，出了问题就是世界性的，影响太大了。”陈向东说。

截至美东时间2021年2月4日16时收盘，跟谁学最新股价报86.9美元，涨幅1.68%，最新市值207.19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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